Monday 19 September 2016

《天涯咫尺》-- 写在爸爸的百日祭


2016年9月19日标志着爸爸往生的第100天。回想起5月23日上午11时许,我人在台北接获哥哥捎来WhatApp信息说,爸爸又进医院了。我回问:情况严重吗?哥哥答复:如同以往,没有食欲、体弱。这是爸爸往生前最后一次进医院。

我24日午夜返抵槟城,25日上午抵达医院,就如哥哥所说的,爸爸体弱没食欲,但依旧可以在护士的协助下勉力坐起来,到浴间梳洗。然而,尽管接受治疗,随后的几天健康状况节节败退,医生也坦白地向妈妈和老婆说明,再接受治疗已没效果。31日,哥哥和四叔决定通知定居在加拿大的叔叔和姑姑们,五叔在接获消息的第3天,就启程飞来槟城。我们也开始对爸妈老家的左邻右舍和爸爸的老朋友道明状况,堂妹一家也过来帮忙清洗爸妈老家,以为接爸爸回来做准备。

把时间再往前移到2013年年初,哥哥发现爸爸日常作业异常爱睡,劝告爸爸去验血。经验血,报告呈现血小板指数低于最低指标,随后服药再验,换药再验,再换药再验,每四、五天就要抽血来验,而检验结果总是血小板指数上下波动,不能稳定在至少最低指标,且还常一再下滑至非常低而须直接输入血小板填补。本身是外科专科医生的哥哥心里有数,把爸爸转介给鹰阁医院的血液专科医生。经抽取骨髓送往新加坡检验,确诊爸爸患上一种不常见的慢性血癌。此后,爸爸就开展了为时约3年的治疗过程;在化疗、验血、输入血小板和红血球、感染、入院、注射抗生素、出院中循环,妈妈成了最佳陪伴,妈妈常盛赞爸爸是个很好照顾的病患。与此同时,哥哥也和在美国任职血液专科医生的堂妹互动深入了解这一病疾,按哥哥的说法,无法治愈只能拖延,会变成急性白血病。

把时间拉回到2016年6月11日上午9时许,哥哥来电告知爸爸情况危急,准备接送爸爸回老家。上午11时我抵达医院,许多近亲已经在场,护士也为爸爸套上氧气袋,尽管处在弥留状态,爸爸的神智还算清楚。中午1时,哥哥的朋友宝誉堂住持开尊法师前来为爸爸作出临终前开示,尔后开始了由家人近亲连绵不断的南无阿弥陀佛佛号助念,至第二天的凌晨4时半,历时14小时。在开尊法师的指导下,我们逐一向爸爸道谢,感谢爸爸的教养,而五叔对爸爸追忆儿时跟爸爸的互动的那一番话,无不让人动容潸然泪下。哥哥按佛教指导,请示爸爸是否要回老家还是在医院,爸爸却选择了医院,大伙因此决定依照爸爸的意思。晚间,慈济功德会的两名师兄师姐也前来助念,师姐藉由长生学协助爸爸早登极乐。

6月12日午夜12时半,我载送妈妈回哥哥的公寓拿些物件,约1时3刻回到医院病房,哥哥也随即离开病房去处理一些事务,留下二姐和我继续南无阿弥陀佛佛号助念。其时,爸爸的呼吸节奏虽然间隔时段稍长一点,但是相当稳定。到了午夜2时,爸爸的呼吸节奏间隔时段突然变得好长,约10秒一轮,我和二姐面面相观,我急急电招哥哥回病房,二姐也急急通知护士,此时妈妈也刚从浴间出来。妈妈好棒,没有惊慌,继续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佛号助念,目送老伴至最后一口气,真正贯彻了“死生契阔,与子相悦;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

爸爸的呼吸节奏间隔时段继续愈来愈长,护士前来把指头脉搏跳动探测器换去接驳心脏跳动探测器,就如影剧一样,我们继续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佛号助念的同时,看着心脏跳动指示表上的跳动率愈来愈弱,愈来愈慢,直至成为平行线。从我和二姐面面相观到心脏跳动指示表成为平行线,只有区区的约20分钟。

2016年6月12日午夜2时18分,爸爸与世长辞。

而今,爸爸的骨灰就安奉在离我办事处不及一公里之遥的佛寺,每每从第21楼办事处通过落地窗望出,还是步出落地窗外的阳台望向佛寺,感觉上爸爸就在那不远之处,可是又那么遥远不可及,这确是天涯咫尺实例。若问还有什么要对爸爸说,我想除了谢谢,还是谢谢!